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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存在感強不意味著容易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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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醫館出來時,一些小攤小販已開始了打醬油的征程。不再似大清早那般寂寥無人,大街上有了悉悉索索的說話聲,煩人蟬聲也終於不那麽肆無忌憚。

看見裝著一副大家閨秀樣捧著藥、邁著小步緩緩走出的女子後,月島大西立即便迎了上去。

“你好了麽淺……”

話至此突然意識到了不妥,他閉上嘴憋著氣想了一會兒,改口道,

“小姐,接下來怎麽辦?回去麽?”

“嗯,你先回去吧。”

女人優雅端莊地接過小包,一擡手將其挎在了自己的肩上,

“去看看總司君……總司有沒有在休息,註意別被發現。”

“誒?”

“我先去你昨天亂七八糟劃出的地點看看。”

“‘亂七八糟’是什麽意思——?!”

不受控制地咆哮了起來,月島大西兩手握拳、小學生狀分外憤怒地爭辯道,

“我也有用心調查啊——!太失禮了吧餵!”

淺野隱瞥了他一眼,不為所動。

他只能長嘆一口氣,推一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,遲疑了幾秒,又恢覆平常的溫順口氣小心翼翼道:

“那個,雖然不合時宜,但是,小姐你不休息行麽?工作的事情完全可以暫時……”

“不,你誤會了。”

似是清楚他即將出口的話,女人先一步開了口,婉柔的聲線帶著些許漫不經心,

“如果這麽早就回去,他會懷疑的。”

月島大西一楞。

當他不解地擡起頭時,就看見一身簡裝的女子偏著頭,飛遠的目光不知在看何處——

“剛才也有想過以‘只是小病,大夫幾下就處理好了’這種理由搪塞,但是……”

淺野隱不記得自己發燒以來說了多少不該說的話、用了多少本不該用的詞,卻幾乎確信,通過那一宿,沖田總司對她如今病況的了解或許更勝於她自己。

——這種說辭,估計瞞不住吧。

那麽,既然大夫說這次病得不輕,她便幹脆晚些回去,到時只要說“那郎中啰裏羅嗦麻煩得要死”,再把那些藥拿出來,應該就能蒙混過去。

她的目的有二。最重要的,讓他放下心,不再那樣拖著病體照顧她;至於另一個……

“這樣也好根據總司的行為決定隱我是否該遵守約定,否則就虧了嘛。”

話鋒一轉、聲調一揚,淺野隱回過身揚起嘴角堆起一個惡質笑容,

“快回去幫我看著他,要是因為大西同學你一時大意讓隱我吃虧的話……”

——“隱我就先砸了你的本體,然後將附帶品裝進麻袋打成豬頭扔下臭水溝!①”

“……”

抽著嘴角後退一步,看著漆黑漆黑的氣體從女子背後蹦跶著升騰而起,月島大西只覺得全身發冷戰栗不已。

>>>

淺野隱口中所謂的“約定”,確切點說,其實是她和沖田總司做的一個交易。

至於她為何不直白地將真相說出口反以“約定”一詞暗度陳倉偷換概念,作者桑認為……嗯,大概是因為“交易”什麽的過於難聽。

同大約早已被看官們遺忘的第一章中所寫的一樣,這次的提出者仍是沖田總司。

“隱,我們再來做個交易吧?”

那時的隱站在門口,右手已搭上移門,身後悠悠然飄到耳邊的聲音卻硬生生止住了她開門離開的動作。

“……”

“別那樣站著,轉過身來。”

清潤的聲線頓了頓,又幽幽補上了一句,

“放心吧,占用不了你多少時間。”

隱回身,但見沖田總司隨意地曲腿坐在榻榻米上,依舊那麽勾著嘴角。然而,昏暗的眼圈卻將那笑容襯得蒼白,失去了原有的魅惑。

他開口道:

“我按你說的今天留在屯所休息,作為交換……”

拉大嘴角的弧度,冷綠色的眸驀然亮了亮,直直地凝視著她,

“‘總司’——從今往後,隱,你要這麽稱呼我。”

……

這類似於用以身相許換取一頓飯的交易根本一點也不公平!

她究竟為什麽會答應這種怎麽看都是自己吃虧的要求?腦抽了麽?

憶及此,淺野隱追悔莫及地捶胸頓足了一陣,正想抓一抓那根給予了她無限精力的呆毛,才猛然意識到自己正穿著女裝。

——它早已與其他頭發一起被梳進了發髻中。

不似別處蕭瑟清冷,島原萬分繁華、人流眾多。走在路上,到處可見成雙成對的男女——男人歪歪斜斜地將一只豬爪搭在衣著華麗的女人身上,游女彎著眉滿臉都是為討好人而堆起的諂媚笑容。

固定的,可以收集各藩情報的地點——反覆思量下,她覺得島原便是最為適合的。

就如同新見會選擇在這裏進行變若水的交易一般,這裏常年出沒著各個藩的各級武士,況且軟玉在懷任何人都會稍稍降低戒心,要從中知悉一些他們需要的線索或情報應當不成問題。

環顧著四周、比對著大西劃出的地圖,淺野隱面無表情地慢慢走著。

不可否認,男人不務正業色迷迷地四處掃射的眼神,女人嬌媚卻空洞的目光,這輕浮的氛圍讓她很不舒服。那種感覺,就仿佛自己也陷入了燈紅酒綠之中,雖繁華、卻絕望。

不過,出現在這種地方的人若不像這樣,大約會很違和吧。

自我安慰著又朝前瞄了瞄,淺野隱楞了楞,當即一抽嘴角扶額望天。

迎面走來的人有著淺棕色的頭發。他嘴角帶笑,血紅的雙眸不屑地掃視過四周的人,腰板直挺,渾身散發著“天下老子最大,爾等賤民快來抱大腿”的傲嬌氣場,金光閃閃亮瞎人眼。

——實在是……違和得無法直視。

擦肩而過的時刻,隱突然覺得那突兀閃亮的氣場在她身上縈繞了一會兒。

她停下腳步,回頭喊了一聲:

“餵等等。”

那人駐步,斜睨了她一眼。

“你……”

“哼。”

看著眼前眨著眼上下觀望著自己的女人,棕發男人不屑地啐了一聲,

“果然是個女人麽?你……”

女人聽聞,周身一抖,臉色也猛然變得刷白。

“你,你是……”

她恍然瞪大眼顫顫巍巍地盯著他,無言許久,才遲疑著結結巴巴道,

“……誰?”

……

……

“然後那家夥沒禮貌地‘嘁’了一聲就走掉了。”

“噗。”

藤堂平助腮幫一股,幸而及時用手捂住了嘴沒有將口中的東西噴出。

“小心一點,藤堂君。”

無奈地看了看不停地替自己順著氣的少年,山南媽媽笑著轉向正慢條斯理地嚼著烤魚的人,語重心長地勸誡道,

“吃飯時還是不要講這些東西為好。”

“什麽啊,難得隱我跟你們講講自己的見聞,山南先生你還真是掃興。……嘛,不過算了。”

隨口抱怨一句,隱咬掉了最後一口魚便起身深鞠一躬,道,

“我吃飽了,先撤了。”

>>>

折中到廚房看了會兒正在煎著的藥,淺野隱回到自己的房間時,沖田總司正靠著門站在走廊中,微微仰頭望著天空。

夏日的夜空澄澈幹凈,明星爭相閃爍著,從側面看著他,隱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她出門找他的情景。

——今日的夜空一如那日,但月下的人卻似乎不太一樣了。

“別站那麽遠,到這裏來。”

似乎註意到了她,男人朝她揮了揮手,又拍了拍一旁的空位。

……

“隱,剛才說的那個人,你真的不認識了麽?”

“紅色的眼睛銀桑也有;褐色的頭發到處都是;傲嬌什麽的,像現在正在隱我旁邊的、前幾天出去打仗的……那種氣場不是一直籠罩在我們屯所上空麽?”

同男子一般靠著房門,懶洋洋地闔上雙眼閉目養神,隱隨便地道,

“又沒什麽與眾不同的地方,隱我怎麽知道是誰?”

沖田總司側著頭,冷綠色的眸凝視著穿著男士和服的女子在晚風中微微抖動的睫毛,輕輕笑了笑,又開口問道:

“是在從醫館回來的路上碰到的?”

“嗯,剛才已經說過了。”

他沒有接話,只是靜靜地看著她。

淺野隱一只手正搭在頂,時不時晃一晃毛茸茸的腦袋,呆毛從指縫間鉆出頑強地招展著。

“隱。”

“什麽?餵……”

褐色的衣袂霎時闖入了鏡頭,手被抓住放到兩邊,隱回過神來時,只感到自己的世界疏忽縮小,全身都陷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。

與早晨的迷迷糊糊不同,如今陡變的情況真真實實發生在她眼前。她清楚地看見男人敞開的領口下光潔的皮膚,結實而柔軟,這樣靠著,她只覺得自己的大腦驀然一抽,繼而一片空白。

“聽說把感情憋在心裏不利於健康,所以今天白天我想了想……”

輕柔戲謔的聲線從頭頂幽游而下,

“我覺得,保持健康才是最重要的。你說呢?”

他的下巴抵著她的頭,一手按著她的頭、一手環著她的身軀。靠在沖田總司胸膛上,隱只覺自己突然燒得厲害,大腦短路完全沒有了思考能力。

於是她推了推他的肩。

但他的雙臂一如之前紋絲不動,她只能仰起身,兩手撐在他肩上保持平衡。冷風澆過頭頂,終是清醒了些。

“……你這是歪理!”

淺野隱擡起頭翻了個白眼。

縱然已比從前消瘦了些,那個笑容,沖田總司臉上的笑容卻同往常一般,在滿目繁星下依舊耀眼。

女子頭頂的呆毛跳了跳,

“明顯是你剛剛編出來的吧餵!這是什麽神奇的說辭?隱我從來沒聽說過!”

“哎呀,被你發現了?”

沖田總司淡定地挑了挑眉,

“說起來,這不是隱你教的麽?”

“隱我什麽時候教過你這種東西啊——?! 總司你只要安心地被我坑就行了,快把這些奇怪的想法從腦中排除!”

……

這個故事告訴我們:抖S也有被打的時候、淡定帝也有炸毛的時候、淺野隱出入屯所時不可能穿女裝……好像有奇怪的東西混進來了。

但是,現在至少有一點可以確定——有了前面所有和諧的鋪設,我們終於可以走回正道,將目光移向做了近兩章背景的禁門之變。

TBC

①本體=月島的眼鏡,附帶品=月島這個人。

挖鼻,其實曉聽都寫了這麽多了,各位應該很清楚這個概念了吧。此槽點取自《銀魂》,因為月島大西本來就是志村新八+其他一些槽點的吐槽綜合體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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